
傍晚下班回家,刚进小区大门,就听到一阵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。一个六七岁的男孩,背着书包,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,旁若无人的伤心大哭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他挥着两只小手不停地擦着,小手擦不干净,又干脆撩起他衣裳的前襟,在脸上一顿乱抹,全然不顾露出来白花花的小肚肚。他的妈妈提着两手菜,在一边劝着他,“快别哭了,别人看着呢,男子汉哭脸羞不羞呀”?
“男子汉”没理妈妈,依旧哭得狼狈而又酣畅。我微微地笑了。哭吧,只有在童年里,你才能哭得如此淋漓痛快。
童年是什么,问一百个人,会有一百个不同的回答。但一百个人都肯定有一种相同的回答,那就是:童年最是无忧无虑。
其实童年也是有忧有虑的。忧心爸爸妈妈不喜欢自己喜欢兄弟姐妹;忧心小朋友不和自己玩;忧心自己喜欢的玩具妈妈不给买;忧心作业写不完或者不写会;忧心老师的批评;甚至还忧心下雨了小蚂蚁还回不了家等等。童年的忧虑就如童年的色彩一样,光怪陆离,五光十色。所谓童年最是无忧无虑,只是我们长大了,面对肩上的担子和身上的责任,而感慨童年时那一段短暂的没有生活、工作等压力和负累,想哭就哭、想笑就笑,犯了错也会被原谅的那一段心理轻松的时光。
我们总爱说童年是短暂的、宝贵的。我要说童年是特别短暂和宝贵的。我们现在的界定,14岁之前算是儿童,可以过儿童节。但你问问现在的孩子,14岁了还会将自己当作儿童吗?很多孩子在11岁就认为自己是个小大人了。11岁以后的孩子,已经懂得隐藏自己,不会将自己喜怒哀乐坦荡直白地呈露。我个人认为,童年其实就是10岁之前那一段时光,扣除掉2岁之前的婴幼时期,我认为真正有感触、有记忆的童年只有8年。一个人活到80岁,那么他的有效童年仅仅是人生中的十分之一,多么短暂和宝贵。
在这8年的宝贵童年时期里,我们可以做任何看起来搞笑、荒唐的事,可以有任何成人眼里不妥当的行为,我们可以灿烂地笑,也可以狠狈地哭。这是童年的特权。童年里也许有悲伤、有贫穷,但童年里,你可以为自己的悲伤、贫穷无所顾忌大哭,也可以为你的快乐、富有欢快高歌。你不用理会他人或同情、或艳羡的眼光。童年没有规则,我们可以尽情地挥洒天性。这个任性的时期,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错过,或者以成人的眼光霸蛮纠正呢?
随着成长,我们的天性要么失去、要么隐藏、要么改变。当我们终于成长为一个懂得隐藏自己或者磨平棱角的成人时,回首童年,会庆幸自己还有过肆意纯真的童年可以温暖今后的岁月。
看着这个哭泣的男孩,我不禁想起了我的侄子,一个13岁正在上初二的男孩。10岁之前,我给他封了个“哭神”的雅号。那时他的哭可谓是惊天动地,一日数哭,让人烦不胜烦。11岁后,他就不怎么哭了。特别是读初中以后,由于成绩平平,看家长、看老师、甚至看亲戚的眼光都是畏畏缩缩的,受到批评也是低头无声饮泣;受到表扬,也不会开怀大笑,只是羞涩地轻抿着嘴微微一笑。我知道,这个孩子虽然还是儿童,还可以过儿童节,但他的童年已经走了,一去不回头。
想到这儿,我心微微疼起来。我很后悔,当年我是何等讨厌他的哭,千方百计让他不哭,甚至还沾沾自喜地写了一篇文章《请给我哭一个》发表在《株洲新区》上,以此彰显我的成绩。
现在,我要大声对所有的孩子说,“哭吧,童年!”
责编:周媛
初审:王珈 终审:易湘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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